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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四十五章撕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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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四十五章撕破

永安公主忙表示,“母後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,只要兒臣能辦到的絕對不會推脫,母後不用與兒臣如此客氣。”

“我姐說得對,母後不用說請這個字眼的。”七皇子也忙著道。

姐弟二人都很清楚地認知到現在他們能過上如此平靜的日子,都是蘇梓瑜這嫡母的功勞,若沒有蘇梓瑜的大方,他們估計墳頭草也老高了,所以他們是相當不願意失去了蘇梓瑜的信任,畢竟他們有那麽一個生母。

蘇梓瑜的眼裏還是頗多感慨,這對姐弟倆怕什麽她一清二楚,其實對於他們,她還是暗中防了一手的,這會兒看著倆孩子這表現,她覺得自己還是多心了,伸開雙手一邊抱著一個,“你們都是好孩子,母後雖然沒有懷胎十月生下你們,但你們也都是母後的孩子,你們要永遠記住這一點。”

“是,母後。”永安公主和七皇子眼裏噙著淚花道。

其實蘇梓瑜不怪他們之間的信任太薄弱,這裏是皇宮,世上最沒有人情可講的地方,稍有行差踏錯那就是墜進萬丈深淵粉身碎骨,再回首也是百年身了。

所以她的一再保證也會一次次地安撫他們的心,高凝珍欠她的債用高凝珍來還就已經足夠了,她沒有必要向無辜的姐弟倆討債。

這麽一想,她的表情更為寬容和藹。

“母後還沒有說是什麽事?”永安公主的眼裏有著一抹興奮,如果她能為蘇梓瑜辦事,這是不是意味著蘇梓瑜將她視為自己人?

後宮裏除了嫡出的小太子與小公主以外,其他的庶出皇子公主,其實大家都是如履薄冰的,有生母的還好點,再不受寵該有的還是有的,若沒有生母照拂,就要自己警醒點,別讓其他人欺負了去。

當然對於蘇梓瑜這個嫡母,他們是又敬又畏的,幾乎沒有一個皇子有龐大的野心,他們都知道自己離皇位十萬八千裏遠,除非小太子沒能長大成人就夭折了,再有就是蘇梓瑜這嫡母無法再生育嫡子。

不過這種想法想想就好了,除非不要命,不然沒有誰敢鋌而走險,畢竟命只有一條,死了就什麽也沒有了,況且小太子身邊護衛重重,他們都不得朱翊這生父的喜愛,最親近也就是朱翊偶爾會查看一下他們的功課,除此外惟有家宴才能有幸見到皇帝父親。

後宮就是一種這樣詭異的平衡,各人都有自己的定位,所以長公主這次的作為是意圖打破這種平衡,身為直接受益者的朱翊如何能允許?

長公主母女聽到皇帝駕臨自己的寢宮,兩人都有幾分喜出望外,畢竟皇帝很少會來到她們母女倆暫住的寢宮。

“參見皇上。”長公主帶著女兒給朱翊行禮。

朱翊隨手擡了擡,“都起來吧。”

長公主的臉上的笑容在觸及到皇帝有些冰冷的表情,不由得一窒,心裏開始打起鼓來,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讓皇帝不高興?“皇上這是?”

朱翊兩眼直視這個皇姐,如今是越看越找不到昔日的親近,興許人到中年又隔了好多年的光陰沒見,什麽感情都消磨殆凈了。

“皇姐,你們長住在宮裏也不是個法子,明兒就搬回宮外的長公主府吧。”他淡淡地道。

這是逐客令了,長公主母女對視一眼,臉色都有幾分煞白。

“皇上,這是什麽意思?”長公主幾乎是顫著聲音地問道,她不明白為何眼前這皇弟要趕她走,“是不是皇姐做錯了什麽?您說出來,皇姐改好不好?”

朱翊揉了揉額角,他確實覺得皇姐這一生挺可憐的,所以看到她示弱就會有幾分不忍,但這樣的招數用多了就會讓人生厭,一味地裝柔弱掩飾不了他眼前這位皇姐的真實本質。

“皇姐,你這樣累不累?”

“皇上,我聽不懂。”

長公主拼命地搖頭,心裏卻是七上八下,她惹皇帝生厭了?

“皇姐,朕本來想給你留幾分顏面的,可你的行事讓朕實在是無法容忍,朕的兒子並不多,數來數去也就那麽幾個,或許因為小太子兄妹的誕生讓朕對他們都有所疏忽,但不代表朕就漠不關心,這是兩碼事……”

朱翊說這話時臉色相當的嚴肅,顯然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緒,沒有朝長公主大聲怒罵。

長公主這會兒終於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,倒吸一口涼氣之餘,她忙道,“皇上,是不是皇後跟您說了什麽中傷我,皇上,我身為您的皇姐,又有什麽可能會對親侄子侄女不利呢?這根本主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……”

“閉嘴。”朱翊的神色終於憤怒起來,他沒再給好臉色長公主看,“梓瑜是中宮之主,是朕的結發妻子,輪不到你在背後詆毀她,再說她也沒有說過你半句壞話,為了你女兒的婚事,她熬了好幾夜準備合適人選的名單,可你居然用這樣的語氣與態度說她?皇姐,你真讓朕心寒。”

“皇上,我不是這個意思,我只是看那幾個孩子可憐罷了,所以我才會給他們送點東西表示心意……”長公主急忙再度解釋,這回她沒有再去攻擊蘇梓瑜,她這位皇弟比當年更在乎蘇梓瑜,再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也還是存在。

“可憐?”朱翊嘲諷地重覆這個詞語,“皇姐,你居然說朕的兒女可憐?你這是在指責朕身為父親有所過失嗎?還是在指責梓瑜身為嫡母疏於管教?”最後的語氣已是出離於憤怒了。

皇帝這麽一動怒,長公主終於意識到自己之前慌不擇言,怎麽能說帝王之家的孩子可憐呢?她忙自打了兩個嘴巴,“皇上莫要與我計較,這都是我用錯了詞,我本來不是這個意思的,他們是天之驕子又如何會可憐?只是我與他們投緣,對,就是投緣……”

“皇姐,你是把自己還是把朕當成了傻瓜?”朱翊哪會信她此刻的措詞,“你的目的是什麽,朕還不至於雙眼被蒙蔽看不清楚,皇姐,朕告訴你,朕心裏清楚得很。”

長公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表情的皇帝,記憶裏這皇帝還小的時候,她就常牽著他的手在宮裏玩耍,那時候是多麽美好的時光,就算不是嫡出的公主,但她享受到的都是嫡公主的待遇,這也得歸功於太後並沒有女兒,所以她才能脫穎而出讓太後養在膝下。

那時候親密無間的姐弟,如今卻因為一個女人而生出間隙來,她真的好恨,恨蘇梓瑜搶去了屬於她的東西,曾經,她才是離這皇弟最近的女人,她的話對他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,如今讓她如何甘心?

她臉色蒼白地往後退了幾步,實在難以接受這樣一個結果。

站在母親身後的周雪柔忙扶住母親,此刻她的兩眼滿是焦急,下意識就朝皇帝道,“皇上舅舅,您誤會我娘了,她真的不是這個意思……”

“你給朕住口,這裏沒有你插嘴的餘地。”朱翊正處在氣憤當中,半點顏面也不給周雪柔這個外甥女。

從來沒有領略到皇帝冷如嚴冬這一面的周雪柔,臉上的血色也快速地褪了下去,原來皇帝舅舅如此可怕,她頓時沒敢再說出一句話來。

長公主看到女兒也遭了朱翊的呵斥,她輕推開女兒,兩眼看向皇帝,“皇上,既然您希望我們母女搬出宮出,那我們母女必定謹遵聖旨不敢有違。”

她當即跪在地上。

朱翊居高臨下地看了半晌她的跪姿,最後才輕聲道了一句,“起來吧。”

長公主這才起身,周雪柔忙上前去攙扶母親。

“出了宮也好,這樣有助於皇姐反省一下己身之過,好好地當你的長公主,別再想東想西的,朕並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局面。”朱翊現在的神色已經和緩了一些,“還有朕說過別辜負了皇後的一片心意,外甥女也雙十年華了,再不嫁人就要惹笑話,趕緊找個對象成親要緊,別再拖了……”

周雪柔的臉色當即更為難看,她這會兒顧不上這皇帝舅舅可怕的一面,忙道:“我不嫁那些平庸之人,他們如何配得上我?皇上舅舅,我是您的親外甥女啊,婚姻大事如何能將就……”

朱翊一聽這話,本來和緩下來的臉色頓時又緊繃,他瞬也不瞬地看著周雪柔,這目光讓周雪柔接下來的話都說不出口來,全身如墜冰窖般寒冷。

長公主忙護住女兒,“皇上,柔姐兒是慌不擇言,不過這也是出自她的本心,她心有所屬,所以才會對皇後所給的冊子裏的男人動不了心,這也是我遲遲沒有回應的原因所在。”

“哦?那柔姐兒想要嫁什麽樣的人物才滿意?”朱翊這話充滿了嘲諷的意味,他是翻看過妻子冊子裏所列的人選,個個無論家世人才相貌品行配區區一個公主的女兒已是焯焯有餘。

只不過長公主母女現在的心情都十分沈重,所以沒有聽出皇帝話裏的潛臺詞。

長公主再三細思,如果今日不提,往後只怕更沒有機會,無論如何她都要放手一搏,她不想看到女兒失望,遂擡起頭來直視朱翊,“皇上,柔姐兒有心上人了,在江南時就已經情傾人家,只是一直缺少機會罷了,此刻還請皇上成全她一片小女兒的癡心,讓她能嫁得如意郎君,這樣皇姐我也能真正放下心來。”

“那柔姐兒看上的是誰家的兒郎?”朱翊似感興趣地問。

其實這事也好辦,無非是他一道聖旨罷了,如果這人選沒有問題,他成全一個少女的癡心又有何難?

長公主吞了口口水,“說來也是千裏姻緣一線牽,柔姐兒的眼角也高,對方是葉旭堯,人品長相家世都是上上之佳,柔姐兒若能配上他,此生也就無憾了,還請皇上成全她吧……”

周雪柔也滿眼期望地看向朱翊,如果皇帝肯成全幫她趕走林瓏取而代之,她這一輩子都會感激這舅舅的。

朱翊卻是吃了一驚,隨後沒多久就大笑出聲,這笑聲讓長公主母女都頭皮發麻,皇帝這反應是什麽意思?讚同還是反對?

“皇上?”長公主試探地道。

朱翊笑容一收,“皇姐,你這女兒還真的得了你的真傳,一樣看上人家的夫婿,莫非還真的搶上癮了?”

長公主被這皇弟這麽一諷刺,牙齒不禁咬緊下唇,她感到全身一陣的冰冷,從所未有的冷,顫聲道:“皇上,您什麽意思?”

“皇姐,要點面子好嗎?俗語說得好,寧拆一座廟不毀一門親,朕並不想做這有損陰德之事,一生做過一次就足以後悔半輩子了。”朱翊冷冷地道,“葉旭堯有妻有子,如何能拆散人家家庭就為了成全柔姐兒這不切實際的愛慕?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絕了?非要看上人家的夫婿?就這麽點眼光?”

長公主母女頓時覺得顏面掃地,皇帝這幾句話根本就是半點顏面也沒有給她們留,提及周顯當年休妻娶自己,長公主的臉上這才漸漸有些緩過來。

她定定地看著皇帝那張並不讚同的臉,從來沒有一刻她會如此支持女兒的愛情,女兒愛上葉旭堯有錯嗎?就算對方有妻有子那又如何?可以休妻另娶,對於皇家來說這根本就不算是一回事。

“皇上,您真的如此絕情?看著柔姐兒傷心到死?”

“皇姐,你別拿這個來嚇唬朕,朕也不是三兩句就能動搖意志的人。柔姐兒想要嫁葉旭堯為妻那是根本沒有可能的事情,你們趕緊給朕死了這條心,老實選個人嫁了吧……”

“皇上,當年周顯是如何死的?”

長公主幽幽地發問,朱翊不由得一頓,嘴唇也緊抿起來。

“皇上不敢說了,對哪?我夫君他是死在自己的君主手中,這麽多年了,我避居江南只字不提這事情,就是因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,我沒得怨,我是朱家女,我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。這麽多年了,我守著寡徹夜難眠,皇上知道嗎?您欠我一個夫君,如今我就這麽個女兒,我女兒就這麽個心願,您還要讓她心碎至死,您就是這樣對待您的皇姐?”

長公主越說越激動,她步步走向皇帝,眼裏帶著控訴,也有這麽多年來壓抑的痛苦,她不想拿這個來要脅皇帝,這個有傷他們姐弟的情份,但如今這皇弟根本就不站在她這邊支持她女兒的愛情,這讓她如何還能再忍?

看到皇帝默不吭聲,她的情緒更為激動,“皇上,您無話可說了吧?您謀害了您的姐夫,讓自己的姐姐守寡,這說到天底下也是不占理的事兒。我沒有怪罪皇上的意思,我只是想要皇上我女兒一段錦繡良緣,其他多餘的我不求,皇上,您就真的忍心拒絕我嗎?”

朱翊閉眼長長呼吸一口氣,原來皇姐知道這件事,也好,這樣他的內疚也會少一點,“你這麽多年都沒有吭過一聲確實是讓朕刮目相看啊,皇姐,原來你也是如此會算計朕,你又何嘗不讓朕心寒?”

“皇上,這一碼歸一碼。”長公主絕口不承認她是想用這個來讓皇帝內疚,從而為自己謀取更多的好處,“皇上,我不能讓柔姐兒失望,這是皇上欠我們母女的,柔姐兒自幼就失去了父親,皇上就還她一個愛人如何?區區一個義女又沒有皇族血統算得什麽正經的存在?皇上,我就這麽個女兒,我不能看著她憔悴至死,還請您成全她的愛情,這是皇姐惟一的要求,也請您可憐可憐您的外甥女的一片癡心。”

她跪在地上祈求著。

周雪柔也忙跪在母親的身邊。

朱翊的神色十分的覆雜,當年的真相長公主未必全都知道,但周顯之死確是他親自下的聖旨,這位功高蓋主的草根出身的將領做得太過了,已經是皇室所不能容忍之事。

長公主見皇帝沒有表態,又道,“皇上,您就真的那麽狠心?”

“舅舅,我是真心愛慕葉侯爺的,此生只要能嫁給他為妻,我願折壽十年。”周雪柔也忙表態。

長公主看了眼女兒嘆了口氣,“這孩子就是癡心一片,我看著她都怪可憐的……”

正在這時候,一道冰冷的女聲響起,“長公主,只有你的女兒是人,本宮的女兒就不是人了?搶人夫婿搶得如此理直氣壯,你真的讓本宮開了眼界,這話虧難你說得出口?”

長公主母女一聽這聲音,就知道蘇樣瑜來了。

果然她們看過去時,正好看到被宮娥簇擁進來的中宮之主。

這會兒的蘇梓瑜面帶憤懣之色,她的雙眼冷冷地溜過長公主母女無恥的面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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